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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開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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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開解

匆忙的期末周結束, 短暫的一個學期便畫上了終點的句號。

蘇漾早早收拾好了行李,訂好了回去的票,餘述白一放假就跟著她回了縣城老家。

蘇媽媽常年住在療養院, 家裏的屋子也空了許久。

剛回家時, 餘述白還幫忙一起清掃了一下屋子。

晚飯蘇漾也是在餘家解決的。

晚飯後, 餘媽媽還想給她送點東西作為回禮,她回來時帶了很多禮物, 其中不乏貴重的物品。

蘇漾婉拒了。

餘媽媽看著她回了對面的房子,心中頗為感慨。

緣分這種東西, 還真的是十分奇怪。

她關上門,回頭便看到自己站在門口還在往外看的兒子,頓時百感交集。

“粟粟啊。”餘媽媽喊他。

餘述白回神, 轉頭望向她。

餘媽媽遲疑了下, 問他: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?”

男生垂眸,沒有否認。

餘媽媽張口又問:“是......什麽時候的事情?”

也不怪她多想,粟粟從小就喜歡往蘇家那邊跑, 蘇漾從小到大都是屬於別人家的那種優秀模範,也會時常輔導一下粟粟的功課。

粟粟去蘇漾家借住的事情, 也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的。

餘媽媽聽他說完, 便想法子聯系了一下蘇媽媽,沒想到蘇漾還真的同意了。

一個學期的功夫,回來時, 兩個孩子就確定了關系,餘媽媽還是覺得有些玄幻。

上回的事情也是蘇漾親自搞定的。

餘盛也不敢再來騷擾她了。

也不怪餘媽媽多想。

餘述白如實告知:“11月27日。”

準確來說是在11月27日的晚上。

烙印入骨髓的日子, 他大約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。

男生陳述著日期, 眼瞳深處卻夾帶著道不盡的溫柔, 仿佛在敘述著什麽重要的大事一樣。

餘媽媽只看了一眼, 便懂得了。

她欣賞蘇漾,也知道她能耐非凡,但到底還是偏心自己的孩子多一些。

年少輕狂時,誰不曾有過此般義無反顧的向往與執念,但歲月無痕,早已把那股沖動洗的一幹二凈。

餘媽媽心底嘆了口氣,面上不顯,卻還是不經意與他提了一句,“粟粟啊,還是要留有退路的。”

她吃了虧,便總是把這話放在心上。

哪怕是從小看到大的蘇漾,她也很難完全做到百分百信任。

大約對象是自己的兒子,便總是要多一分忐忑和不安的。

餘述白沒有反駁,只是順著她的話,溫吞應允:“知道。”

可他眼神裏的意思傳達卻是截然相反。

忠誠的信徒怎麽可能對自己守護的神明有所保留。

從他決定要步步追上那遙不可及的人的那一刻,退路便被全部封死了。

他的Alpha姐姐,應該得到所有毫不保留的赤誠的愛。

餘媽媽嘆了口氣,也沒說什麽,喃喃道:“不過蘇漾人還是值得依托的,你爸爸的事情......”

捕捉到關鍵詞,男生猛地擡頭,眉頭緊鎖,“什麽意思?”

......

【姐姐:出去散散步嗎?】

呆在屋內安靜坐了許久的人,收到置頂的消息,猶豫了半秒鐘才回。

【弟弟:我馬上來。】

蘇漾笑了笑,出門在外邊等他。

十二月的縣城少見的下了場雪,漆黑的夜裏飄蕩著細小的雪花,最後融化在屋檐下探出的溫軟手心上。

她才出來沒多久,男生便匆匆開了門,尋到她的位置,大步趕了過來。

“怎麽這麽急急忙忙的?”蘇漾笑他。

餘述白站定,胸口微微起伏,“不想讓姐姐等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Alpha擡腳,跨入雪內,雪花落到她的發上,消融成了一滴水珠,最後隱於無形。

她望著漫漫的雪天,懷念起還未離開前的時光來,“有點想吃學校小吃街的烤紅薯了。”

她還沒走半步,腦袋上便多了頂毛絨絨的帽子,絨線內還帶著男生身上的餘溫——剛從他頭頂摘下來的。

蘇漾回頭看他,見他專註凝視著自己,心有點癢。

但她知道男生一向內斂,上回在外頭做了點出格的事情,躲了她幾天,羞得不行。

兩人不知不覺雙雙站定在了原地。

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,這如今窗戶大開,心底的想法昭然若揭。

Alpha無言,只仰頭直勾勾地盯著他。

男生唇瓣微抿,顯得有些局促,也沒敢與她直視。

良久,他縮在袖口裏的指尖探出,勾了勾Alpha修長的食指。

下了雪,縣城本就人少,但路上還是能零零散散看到路過的行人。

初雪飄蕩的夜晚,在路燈的光圈不遠之處,路過的人往那一瞥,便看到了飄落下來的雪花蹤跡,那小雪落於男生的烏發之上,卻順滑而下,融於對方的帽檐之上。

行人沒敢細瞧,眨巴著眼睛,羞紅了臉,匆匆打著傘跑遠了。

浪漫是少年的代名詞,初戀的年輕男女碰上這初雪的天氣,也要相約出來走一走。

都說走著走著,就白了頭。

也不難怪這天氣,學校附近的小吃街還是這麽擁擠了,來來往往,總能見到幾對年輕的情侶。

餘述白小心撥著紅薯的外皮,仔細剝幹凈了,才把它遞給他的Alpha姐姐。

蘇漾先遞到他嘴邊,男生搖搖頭,沒有吃,“姐姐吃。”

蘇漾咬了口,又說:“我回來過一次,沒有吃成,一直惦記。”

她想了想,道:“應該是你高二的時候?”

“學校找我回來給高三學子開了個講座,不知道述白當時有沒有聽說。”

走神的人被拉回思緒,低聲道:“我看到姐姐了。”

他當時就坐在底下,臺上的人明明與他相隔不過幾十米的距離,卻猶如天塹。

後邊的話,他只藏在了心底,沒敢說。

Alpha縮在口袋裏的手動了動,還想說點什麽,便被偶遇上的人打亂了思緒。

“蘇漾。”是方越,“好久不見。”

顯然能在這碰見她,他感到十分的意外。

冥冥之中,像是某種緣分的牽扯一樣。

方越主動問:“你怎麽在這?”

蘇漾微微一笑,“碰巧來這買點小吃。”

看到她手心裏捧著的紅薯,聯想到附近的學校,方越多了幾分意外,“我們竟然還是一個高中的校友嗎?”

蘇漾略一挑眉,似乎找到了她媽當初認識方越的途徑。

Alpha無奈笑笑,與他簡單的寒暄了幾句。

一旁的餘述白如同靜默的背景板一般,徹底脫離了對話之外。

上回的事情方越記得清楚,顯然對他多了幾分敵意,刻意沒有去與他搭話。

餘述白唇線繃直,沒有仔細聽清他們在聊些什麽,只是無端想起那一回。

和顧魏打架那一回,姐姐也是如此,她和顧景走在前面,兩人侃侃而談,走在身後的他如何都插不進去。

如同無形的隔板,將他與她隔離開來。

今晚還得知了姐姐幫他處理的那個人的事情,男生便無端的惶恐。

他遮掩已久的虛假面貌原來早已被他的Alpha姐姐得知了。

一路上,男生心底惴惴不安,走神了許多次,總有些心不在焉。

連方才的對話,他都開始擔心這是不是姐姐對他的試探。

那詩集裏夾著的照片,是不是也早已暴露得徹底呢?

兀自沈默許久,站在一旁的人終於無法再保持平靜,但他的Alpha姐姐還在說話,他不能打斷。

男生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,凍在寒風中的手帶了一層冰霜的寒意,緩緩勾上了Alpha姐姐的小指。

最後無聲的、緊緊的握住。

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樣。

他半點都賭不起。

Alpha聲音稍滯,只覺小指上染上一層冰涼,卻又好像因男生異常大的力氣,攥出一點熱意來。

她一向不會找借口,上回便是個失敗的例子。

不過這回也不是借口,身份也不是憑空杜撰出來搪塞人的。

她說完話,還沒等方越接上話,打斷道:“抱歉。”

她說:“我家Omega有點累,要回家了。”

方越視線微移,看到他們交纏的手時,瞳孔微微睜大,面上剎那的驚訝難以遮掩。

他卡了殼,也沒說出什麽話來,只幹巴巴地說了聲再見。

Alpha牽著男生的手,說了聲走吧,又先一步轉了頭,男生楞了楞,繼而跟上。

只是跟上前的一瞬間,男生的眼神又與身後凝著他們兩人的方越對上。

似兇狠的狼犬守衛自己領土時對於外來生物的警告,不,大約還要比這更嚴重一些,應該是兩者撕咬時,守護者不顧一切的狠戾。

方越這回看的清清楚楚。

他站在雪地裏,身體微微僵硬,後脊泛著一陣無名的涼意。

蘇漾......知道她的Omega是這樣的人嗎?

走遠了些,沈默了許久的人才開了口,“姐姐,紅薯冷了。”

蘇漾嗯了一聲,聲音有些淡。

Omega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,貪婪地、不安地緊緊攥著她的手,不敢松開。

“姐姐生氣了,是不是。”這幾乎是一個肯定的陳述。

他有些語無倫次,最後舔舔唇,也只有一句無力的,全部無條件攬括罪責的,“對不起。”

Alpha把他微涼的手拖進了自己的口袋內,拉近了兩人的距離。

“姐姐都知道了,是不是。”他難以維系音調裏的平穩,只剩一灘頹靡,在她淡然的目光裏,徹底繳械投降。

不論是藏在書裏的剪報,還是那天晚上他打人的經過。

亦或者是顧家生日宴上,他幹的壞事。

顧景找來的那天,剛好是網上輿論最爆的那天。

他試圖轉移她的註意力,做了種種的事情,卻還是全然崩塌了。

他偽裝了許久的乖巧悉數破滅,她一直誇讚的、喜歡的他的模樣徹底化為烏有。

Alpha擡眸,問他:“然後呢?想說點什麽嗎?”

男生眼圈泛著紅,眼底著了一層水霧,死死盯著她,手也抓得緊,生怕她下一秒就離他而去,再也不肯理他。

他哽咽著,喉結翻滾,卻楞是沒吱出一聲來。

Alpha松開他的手,試圖抽出空來,卻被另一只大手執著的握著,扯了一會兒都沒扯動。

蘇漾有些無奈,“松松,我拿個東西。”

男生沒有動作,半點不讓步,此刻的臉皮比城墻還厚。

“把我另一邊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。”

他不讓步,蘇漾也只好使喚他,她另一只手還拿著紅薯,動不了。

男生低眸,從她口袋裏搜羅一圈,找到了一張紙條。

是一張便利貼,綠底黑字。

餘述白記憶很好,對姐姐的一切都熟悉非常。

上面寫著的是Alpha姐姐的微信號。

“上次回校講座的時候,就想給你的。”蘇漾說,“可惜你好像當時轉班了,不在原來的班級,沒有看到你人,當時又有急事,就先走了。”

“我想著,要是能再當一當我們述白的家教也是好的。”她說,“有些可惜,當時只拿了你的禮物,沒有拿到你的聯系方式。”

她徐徐道來當年的遺憾,投來的目光帶著堅定和溫柔。

“你說,要是給了,是不是就能早點拐走我們述白了?”

半空中的雪漸漸小了些,出了太陽,日光落地,添了一層溫暖。

男生垂眸看著他珍愛的心上人,心頭的情緒如同遼闊海域上翻飛的海燕,肆無忌憚的往前飛沖,撲向那海面盡頭的懸日。

餘述白低下頭,聲音帶了幾分啞意,祈求問她:“姐姐,我想吻你,可以嗎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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